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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16章易位1717章弄人
 1716章易位“树静而风不止啊,”陈太忠叹着气从医院里出来,侧头看一眼身边的张爱国,“爱国,你对病人家属的反应,有什么想法?”

 两人来到医院,并没有遇到想像中的围攻,走进病房才发现,陪护两名伤者的家属,也不过就是三个女人一个小孩,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眼睛一瞪,刚要说什么,却被张爱国狠狠地瞪她一眼,“这是我们陈主任,你说话注意点啊。”

 陈太忠的名声,在科委可止小儿夜啼,女人当然也是听说过的,又看到陈某人高大壮硕威风凛凛,一时间竟然不敢再说什么,只是眼泪又下来了。

 陈主任很亲切地慰问了两名伤者,又关心了一下二人的饮食医护情况,遗憾的是,伤者家属在一边哭哭啼啼,实在让他有点心情不畅。

 不过,一边科委的工作人员还是记录下了以下情况——陈太忠副主任非常有同情心地拿出四百元钱来,表示是个人的一点心意,希望伤者能尽快地养好伤,重返工作岗位,更好地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添砖加瓦。

 每人才两百!但是这也怪不得陈主任,这钱实在没法给多,就算不考虑钱的来路的问题,也要考虑到给多钱的意义,那就意味着科委在此事中理亏!

 没有明文规定,说出钱多少同责任大小有关,但是事实上,大家都这么认为,差一点被中视曝光的通德沙湖污染事件,可为佐证。

 陈太忠正琢磨着为什么不见人围攻自己,就见王凯匆匆地从门外走进来,“陈主任来了?医生说监护室要少留人,不要影响到伤者的情绪,所以我们才…”

 “好了不说这个,”陈太忠手一竖摆一摆,心说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扯这个,哥们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?“来,咱们出来说话…”

 出来一问才知道,敢情这帮人确实不少,七大姑八大姨的,全是打得着的亲戚,施工现场的甲方办公室里有七八个会说的在纠,这医院里有十多号人呢。

 不过,刚才王副总刚把会议精神传达出来,医院这帮人就呆不住了,挤着坐上科委房地产公司为他们提供的金杯面包车,一窝蜂地赶到工地去了。

 “说穿了还是穷啊,”王副总感触颇深地轻喟一声,眼角眉梢却是轻松,“一说咱们这边要养他们一辈子,这些人还不怕,一说明天签协议公证,得…一下就都草了。”

 “王经理,你这个心态不太合适,”陈太忠心里得意,脸却微微地一沉,缓缓地摇一摇头,“农民工也是咱们的阶级兄弟,不要用不恰当的词语来形容,要讲阶级感情。”

 不恰当的词语?陈主任你说怪话的水平,整个科委都知道!王凯心里觉得有点委屈,不过却也没有在意,“陈主任你是不知道,这帮人都快把我们疯了,一口咬定一个人六十万,软硬不吃,死了的那俩家属也跟着涨价,不知道走了谁的路子,凤凰报的人都来了,也采访过了,幸亏乔市长打了招呼,暂缓见报。”

 乔小树这反应当属正常,就算跟陈太忠、跟科委的配合现在出现了点小分歧,但他终归是分管市长,要承担相应责任的,自然是不希望这种事情见报。

 这就是鼓破万人捶了,后蒙艺时代的影响,终于实实在在地体现出来了,凤凰报这种媒体都敢跳出来了,虽然还没人出面硬撼陈太忠,但是显然,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,这个日子怕是为期不远了。

 “凤凰报…有点过分啊,”陈太忠哼一声,也懒得再谈此事,“王凯,照你看,这件事多长时间能处理好?”

 “这…还真不好说,”王经理小心翼翼地回答,只是话才说完,又觉得有点不妥,这不是让领导怀疑自己的能力吗?说不得又补充两句,“不过,真金白银拿不到手的话…就算别人再忽悠,他们也得肯听不是?”

 “嗯?”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,貌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,“谁会忽悠啊?”

 “这个我就不知道了,反正大家都这么说,”王凯歉意地笑一笑,又摇一摇头,“我觉得这件事也有点古怪,这倒是安全事故,可是凤凰市哪一年还不出这么几起?事情没有多复杂,反响怎么会这么大呢?”

 这家伙的嘴紧啊,还会带着我绕圈子,陈太忠又看他一眼,不动声地点一点头,心说连你也不看好我,不愿意上杆子巴结我了?

 可是他转念一想,这嘴紧的人也有嘴紧的好处,起码能留给我一个稳重的印象,不过小子,我要是知道你跟我不是一条心,有你的好果子吃。

 不知不觉间,陈某人的思维已经是相当地官僚化了,搁在往常,他就要为王凯不老实待而恼怒了,可是现在他能知道嘴紧也是好处,同时还能考虑到王经理可能是别人的人,继而做出可能的应对计划,官场真的太能锻炼人了。

 不管怎么说,陈太忠是很希望此事能尽快解决,所以在走出医院的时候,居然有意无意地问起了自己的通讯员。

 “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关键,就在于咱们愿意给他们多少钱了,”张爱国笑着回答,“反正头儿你回来了,别人想做什么就得掂量掂量了。”

 “你少拍我的马,”陈太忠哼一声,不以为意地摇一摇头,“怕是很多人都以为我不行了呢,呵呵。”

 “那就得做点什么给他们看了,”张爱国很自然地回答一句,这话虽然不无怂恿的意思,却也是正常的,没人比他和陈主任联系得更紧了,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利益共同体,他当然不会有坏心思,“也好震慑一下那些不开眼的。”

 “我也是这么想的,”陈太忠点点头,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容。

 张爱国说得还真不错,晚上陈太忠跟建委副主任李勇生吃饭的时候,就有消息传了过来,说是伤者那边已经将赔偿金的要求降到三十万了,可是这次轮到科委的人摇头了——就是十万,答应就答应了,不答应我们就养着人。

 这条件比科委一开始开出的二十万还少了一半,不过没办法,谁让大名鼎鼎的陈主任回来了呢?世易时移主客易位了。

 “十万啊,”陈太忠笑一声挂了电话,凭良心说他觉得这钱不算多,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合适去指示了,人家下面人办事有下面办事的章法,尽快处理完结才是正经,再说,谁能保证这不是什么技术手段呢?

 “一次支付的话,十万不算少了,这些人又不在编制内,”李勇生笑着点头,说起这些他可是比陈某人权威得多,“而且椎断了,活不了个大岁数,也就十来年吧…好一点的二十来年。”

 这顿饭是陈太忠请客,李主任虽然跟陈主任有过一段误会,但是在这次事件里,他的主张非常明确,不赞成对科委的房地产公司做停工罚款等处理。

 建委最终的意思还没下来,在这件事情上,建委也有分歧,有人认为有必要狠狠地罚一下承建公司和科委的公司——安全生产事故嘛,科委又有钱,还正好能体现出建委的职能。

 有人认为应该适可而止,大家都是公家单位,搞得太过分的话,难免要寒了兄弟单位的心,走个过场给大家看不就完了?

 李主任的立场是:建议科委停工自查——实在没办法,遇上这种事,不停工是不现实的,就算建委说你不用停工,科委的人也不可能不停。

 不过虽然这也是停工,但自己停工和建委勒令停工是完全不一样的,人家把安全措施搞好了,安规强调了之后,想什么时候复工就复工了,无须等建委的指示——最多一份复工报告,那就是程序上的事情了。

 但是罚款,李主任不认为应该罚款,科委和建委本来就是有合作的兄弟单位,何必搞得那么形式化呢?

 陈太忠知道了他这主张,当然要请他吃饭了,难得啊,在风雨飘摇中能遇到一只坚定支持的手,老李这人身上有毛病没有?有,恐怕还不少呢,但是人家既然支持咱,咱就要亲近,这就叫同伐异!

 当然,他不会觉得自己真的陷入危机了,也不会因此而多么感谢对方,但是这个态度一定要表现出来,就不说什么“千金买马骨”做姿态给大家看什么的,只就事论事也值得他请客不是?

 “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,就是念旧,”难得见陈主任跟自己这么客气,不知不觉间,李主任就喝得多了,“大一点的事,每年多少起呢,这是有人要给你上眼药呢…欺负我的同学,那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。”

 真的是给我上眼药吗?陈太忠心里存了这个疑,饭后就没再跟李主任活动了,而是藏起身来,悄悄地摸进了市委大院三十九号。

 唐亦萱正斜靠在沙发上,懒洋洋地翻着一本时装杂志看呢,猛地感觉身边的气流有异,抬头一看面前的家伙,也没多惊讶,而是笑地点点头,“听说你今天回来了…”

 1718章人天气渐渐地热了,又是在家里,唐亦萱只穿了一件比较紧凑的黑白条纹开领T恤,里面没戴文,两个凸起的小点隐约可见,下身是黑色的七分出一截白生生的小腿,两只细长略带一点骨感的小脚蹬着一双青色凉拖,脚趾甲上几点暗红煞是夺人眼球。

 “呵呵,想我了没有?”陈太忠一见她这慵懒的样子,心中就陡然地升起些许**来,身子一侧坐到沙发上,伸手揽过她的身子来,手一动,就已经钻进她的T恤下摆,下一刻,略带一点冰凉的峰盈盈在握。

 “好了,别动,今天不方便,”唐亦萱将书向茶几上一丢,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,任由自己的双峰被那两只火热的大手捂着,“算你有良心,知道第一个来看我,我都想好了,你要不来我就搬到北京去住,反正这儿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。”

 这发生了亲密关系,果然是不一样了,尤其上次两人好还是在这间屋子里,一向出尘洒的唐姐也学会了抱怨,而且居然不怎么提老书记长长短短的了。

 “我这不是来了吗?”陈太忠干笑一声,心里暗暗侥幸,要是按惯例,第一时间去吴言那里报到,岂不是就糟糕了?

 看来以后这顺位,要调整了啊,他心里暗自盘算着,大手却是轻着手中两团细腻的温润,柔声发问,“你要是喜欢,我每天来陪你说会儿话,好不好?”

 “不要轻许诺言,”唐亦萱轻轻地叹一口气,身子扭一扭,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,两只小脚也从拖鞋中出,搭在茶的木制茶几上,很惬意地微微抖动着,“我怕自己忍不住会要求你兑现…现在这样就好的,今天找我来,是为科委的事儿吧?”

 “主要是来看你的,科委那边的事儿…咳咳,是次要的,”陈太忠的这份尴尬,那实在没办法形容了,“嗯,还给你带了点儿意大利的白松,这可是我瞒着黄汉祥偷偷给你留下来的。”

 “是吗?”唐亦萱笑一笑不语,抬手拿过那凭空出现的盒子,懒洋洋地打开,“我还以为你要问一问曾学德为什么要难为你呢…老天,这是什么味儿,怎么跟你…跟你出来的东西味道那么像啊?”

 陈太忠先是听得一惊,紧接着是一阵无奈,只觉得某个部位有点发,“我说,你说话注意一点行不行?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克制了,不要着我闯红灯。”

 “闯红灯?”唐亦萱听得就是一愣,旋即轻笑一声,“你这家伙说话,总是这么下…喂,都告诉你别动了,你不想听曾学德的事情了?”

 “我今天还真就不听了,就是要动,”陈太忠笑一声,不停地挤着手中的温润,手指还拨着那两个逐渐变硬的小凸点,“居然敢在我回来的第一天就不方便,哼,反了你啦。”

 “好了,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唐亦萱伸手按住他的大手,不让他动,“跟你说正经的呢,曾学德针对的是张开封,跟你无关,而且也没想着难为科委,这个事情你不要担心。”

 “原来他向你请示过了啊,”陈太忠听到这里,就有一点愤懑了,手上的动作也中止了,“我说,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?他搞得我很难做的…张开封的关系,又不止一个屈义山。”

 “我凭什么阻止他?”借着他动作中断的一刹那,唐亦萱猛地一身子,终于逃脱了他的魔掌,“他本来就不是蒙艺的人,人家又跟我把招呼打到了。”

 “不是蒙艺的人?”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是一愣,“他当常务副,不是老蒙的意思吗?”

 “好像是有推不过去的人说情吧,”唐亦萱抬手掠一下额前有些散的秀发,收起腿来,猫去端桌上的小手壶,略显纤细的肢弯成一个优雅的曲线,加上那纤细修长的双腿,小小的一个动作,竟然是无限的优雅。

 “饶是无心也动人啊,”陈太忠不由得略略感慨一声,接着注意力又转了回来,“他当副书记的时候,怎么不找张开封的麻烦呢?”

 唐亦萱听他只夸了自己一句,就将注意力转了回来,心里不但不恼怒,反而是微微一甜,她知道这种无意识的夸奖,才是最真心的欣赏,说不得甜甜地一笑,“他俩以前的关系非常好。”

 嗯?陈太忠听得眉头又是一皱,心说这都是什么七八糟的?

 敢情张开封和曾学德不但是高中同学,后来又一起下放锻炼,两家关系走得近的时候,用别人的话说,那就是在两家人能挤在一个屋子里睡觉。

 不过,两人性格不怎么合拍,尤其是曾学德的老婆脾气大,后来两人进入市里,关系就慢慢地疏远了,可是饶是如此,张开封做副区长的时候,也是力排众议,把曾学德的老婆调进了史办,干挣一份工资还给分了住房。

 后来两人的冲突,大约是起源于曾学德搭上了省里谁的线儿,具体发生了什么,没人说得清楚,大家只知道两人打对面走都要横眉冷对,后来张开封做了区长,更是收回了分给曾学德老婆的房子,勒令她回家休息。

 奇怪的是,张区长做这些,曾学德也没做出什么反应,再后来曾书记因子亡故,续娶一女——听说曾书记的子之死,是被张开封气出了癌症。

 “这…还真复杂了,”陈太忠听得摇头,隐约能感到,这两位之间怕是不止简单的仇恨,估摸还存在着面对背叛的愤懑和对往日友情的痛惜,“曾学德做副书记没为难张开封,现在倒是要下手了?”

 张开封现在已经不是一肩挑了,只剩个区委书记,不过把区长得很难受,而曾学德又到了政府口儿,现在难为他还真不是好选择。

 “两个人就是别一别苗头,他们年轻时的感情,跟现在的人不一样,”唐亦萱感触颇深地摇一摇头,“而且,曾学德搭上的是蒋世方,现在蒋世方回来了。”

 “蒋…世方?”在这一刻,陈太忠终于恍然大悟,为什么曾学德蹉跎至今,为什么曾市长敢对张书记下手了,一切都缘于蒋世方,蒋省长的高调回归让他有这个胆子了,张开封你不过是仗着段卫华撑,现在咱俩比一比杆?

 “可是这么一来…”下一刻,他苦笑了起来,“好像我是帮了曾学德一个倒忙?”

 曾学德的副书记干了七八年,当然,蒋世方的离开导致这个结果很正常,后来打算退休之前干一把常务副,倒是确实如愿了,可是谁能知道蒋世方又杀回来了?

 只要他再坚持半年,甚至是三个月,蒋省长回来的消息一旦传开,曾书记干一届市长问题不大,甚至市委书记都有可能——资历就在那儿摆着呢。

 实在不行,干个厅长、省政府副秘书长也行,如此一来,曾学德将来混个副省级退休是很有可能的,总之,最差也就是干个常务副市长了。

 陈某人这孽作得大了。

 当然,他并不知道,章尧东甚至打算把曾学德划拉到普通副市长里面,寻个机会要去了那常委呢,只是由于秦连成那边压力大,才勉强通过了这个常务副。

 “这种事情,谁又说得准呢?”唐亦萱笑一声,不介意地摇一摇头,“曾学德是明白人,当时咱们总是帮到他了,这一点他不能否认,要不然,他前两天也不会来我这儿了。”

 蒙艺都走了,新来的省长还是蒋世方,这种情况下,曾学德想动一动科委的某人,还知道来跟唐亦萱打招呼,以免引起陈太忠不必要的担心,不得不说这人做事还是比较老派,也是比较讲究的。

 “你这又算是搭上蒋省长的线儿了,”陈太忠听得就笑,接着又长叹一声,“他就算不跟你打招呼,我也不好硬扛他,他说的事情确实有点问题。”

 “嗯,你现在低调一点也好,”唐亦萱点点头,手一挥,茶几上多出几罐啤酒,“不给你冲茶了,就喝这个吧…你知道不,有人说你去巴黎是避风头去了,呵呵。”

 “这才是胡扯,”陈太忠摸起一罐啤酒来,拽掉拉环,“我现在可是不能太低调,要不然别人都看见我好欺负了。”

 “有些事情确实是这样,走上这条路,就不能回头了,”唐亦萱见他喝得开心,说不得也拿起小手壶轻啜两口,不以为然地摇一摇头,“我知道你不会怕,不过你觉得,有必要一直呆在官场吗?”

 “坏了,”陈太忠没听她老调重弹,却是又想起一桩因果来,狠狠地一拍大腿。

 “怎么了?”唐亦萱讶异地看他一眼。

 “帮曾学德活动的时候,我已经知道蒙艺要走了,”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一摇头,老曾将来迟早要知道蒙艺走之前的种种举动,万一那厮认为哥们儿都知道蒋世方要来,是有意他,那岂不是误会大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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