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　祈刚要松一口气，柳残梦突然凑了过来，嘴对着嘴，微一施力，将嘴里含的顶了过来。以往也不是没有美人哺食过，只是这…咬咬牙，忍心谢绝柳“美人”的好意，祈舌尖一顶，将到嘴的又反顶回去，隐约觉得，为何这感觉如此熟悉，似乎才做过不久？

　柳残梦岂肯就些罢休，硬是再度抵了过去，过于专注，手上的力道也不觉加大，挣扎下，一不小心就将祈倒在地上。祈重伤在身，虽服过灵芝，却是元气未复，咿咿唔一阵，手上伤口却被柳残梦到，痛得倒口气。

　柳残梦趁虚而入，那块早被两人咬得滚烂，祈一不小心就了下去。此时那是什么味道，早已尝不出。块已解决，柳残梦却不起身，犹自在他口内巡礼，祈可以感觉到柳残梦热切的望，明亮的眸子布血丝，呼吸急促，似要控制不住自己，好一会儿才放开他，抬起头来一笑，脸上多了层情翻动的血。

　祈也脸色微白，用力了几口气才睁开眼。目光对上，淡淡道：“要冷了。”“你想吃了？”他得意一笑。“嗯。”祈撇了撇，一脸的不甘愿。柳残梦翻身而下，弯捡起地上的叫化时，突然被祈世子倒。

　祈按住他肩膀上的伤处，笑眯眯地将他翻过来。火光投影在地上，明灭地剪出两个舌相，颈项相的人影。木柴“哔剥哔剥”光芒渐渐微了下来。

　“祈兄果然是技术纯…”不知是否光线不足，柳残梦怎么看都很老实的笑容，竟与以往不同，带了些诡异。

　“好说。”祈翻身下来，虽觉身上伤处无一不痛，心下满意，便笑得风“区区知道柳兄过不得没有美人相伴的日子，下次若有需要，尽管开口，为美人服务区区的义务。”

　“我记下了。”柳残梦叹了口气“该吃叫化了吧！这次是真的冷了。”祈干笑两声，自觉刚才占尽人家便宜，也不好再挑剔。过了片该，中突然传怒吼。“柳残梦！你烤叫化居然没清内脏！”山地形隐密，两人在山里住五六天养伤。灵芝的效果尽数发挥，祈曾经惨重到气血反噬的内伤，如今除了左臂真气稍滞，难以自如外，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

　而那些看起来惨重的伤口，也开始长结疤，只要不太过用力，基本上已不会再裂开。柳残梦那在隐鹤谷受的伤虽是好了，黑煞掌留下的旧伤还是老样子，勉强保持不恶化。

　祈给他吃了不少解毒归元的丹丸，也没多大用处，只能暂时住伤势。外相逢后，柳残梦虎落平，祈世子本是想将他擒回京师的，但两人一路多番生死与共，既救过对方，也被对方救过。

　虽然一开始是因为利害关系，不得不为之，到了后来，却是出自自我本意。逃离莫絮后，他伤重昏，柳残梦本可以抛下他不管一个人离去，他却没有这样做。

　所以现在祈虽然可以轻易再制住柳残梦，却也迟迟无法动手。祈原本便是价目任情尚侠之人，身处朝堂高处，江湖游侠之气却始终不曾消去。

　柳残梦虽是朝廷大敌，他却已在暗下计划怎么被柳大少抛弃一事…当然得有个完全合理的机会，不然回去后宝亲王那边就有的他受了。离开山，辨认下方向，幸好柳残梦那偏得不太远，走了半后，便在山里遇到人烟。

　两人偷了套衣服顺便留锭碎银，打扮得像山里的农夫。柳残梦还好，以祈的挑剔与洁癖，要他穿上这全是补丁的旧衣，脸都黑了整整一天。

　或许是灾星已过，这次的行程极为顺利。两后，过了边防，走在城中大道时，祈世子还是一脸的如处梦中。看周围熟悉的装扮，熟悉的语言，熟悉的店铺，熟悉的叫卖声，他第一件事，就是去找个成衣铺买衣。

　天香楼是城内数一数二的青楼，当家花魁名姬声名远播，出了名的心高气傲孤芳自赏，千金难买一笑，但一笑之下，却又倾国倾城。楼中除了花魁，还有四美七姝八仙，俱是文采风，薄有名气的佳人。

　因此，一到花灯初上，总有大票大票捧着银子排队的孝子贤孙，把个天香楼捧成不夜楼，一夜笙歌难散。这又是黄昏，天香楼前照例来来往往又是寻芳客上门。只是无论生客客，到得门前，都吃了个闭门羹。

　楼上灯火通明，丝竹靡靡，隐隐可听得美人动听的脆笑声，却是怎都上不去，当下群情涌涌，虽有奴再三解释说天香楼已被人包下，却无人理睬。

　河梁飞鹰山庄的庄主任道更是被奴三番五次相阻阻得然大怒，喝道：“小子无礼，老子上天香楼泡时，你小子还在娘怀里吃，这十几二十年的花酒了，还没见过哪天被拒在门外。

　老子倒要看看，哪个自崽子敢这么大的排场，瞧老子不把他挤出卵蛋来！咄，闪开！”任道上得快，下来得更快。旁人还来不及追随他上楼，便见他一脸怒气冲冲地下来，顺手捉住两三只想要上楼的嫖客，一把向门外扔去，向与自己同行而来的高天义等人一挥手：“晦气晦气，走。”

　雷声大雨点小绝不是这位口口声声老子的河梁大佬的行事，与他相的人都好奇起来，皆围过来问询。任道被追问得烦了，皱眉吼道：“小子不会自己上去看！上面坐了个德高望重一本正经的名门公子。”

　德高望重一本正经？嫖？武林中，会一本正经来嫖的，好像也只有那一位武圣庄的柳大公子。

　众人识相的不由噤声，谁也不想去体会他老人家慈悲为怀的般若手。高天义侧目，正瞧见他们离去后，大打着官腔也上了天香楼，此时一脸灰败下楼的太守。

　柳大公子名气虽响，尚不至有如此威力吧！他有趣地笑笑，问任道：“能让你这么急焉楼上不只是柳大庄主吧！”任道瞪了他好几眼，最后悻悻然道：“还有一只姓祈的狐狸。老子不多不少，正欠他纹银二万两整…”

　祈世子？！他居然跟柳残梦在边关喝花酒…这消息可就有趣了。高天义若有所思地指了指长须，微微笑起。连番被人打扰，兴致却未曾稍减。天香楼的二楼佳人云集，歌管细咽，中间一女穿着白纻制成的舞衣，披着同质地的舞巾。翩然起舞。祈世子与柳残梦在酒楼上各坐一端，身后转着数姝，谈笑风生。

　两人之间，一位身穿水罗衣的绝佳人，正是天香楼的花魁名姬。名姬确是名符其实的美人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，却又冷若冰霜若霜凝，任祈柳残梦两人在旁各献殷勤，也不知真是没有感觉，还是无从选择。

　再往后，却有数姝围了位绯子女，执着各般乐器奏乐相和。“枝中水上并归，长杨扫地桃花飞。清风吹人光照衣。光照衣，景将夕。掷黄金，留上客。”

　她唱的正是清商曲辞里的三洲韵，她每唱一句，便有歌女和道：“路，时有佳人度。”妙目转，稍歇后，又唱：“金门玉堂临水居，一颦一笑千万余。游子去还愿莫疏，意何极。双鸳鸯，两想忆。”

　众女又唱和曰：“河南，直能下翔凤。”“好！”社世子抚掌大叹“好一曲龙笛，好一支白纻舞。轻烟善舞，邀月能歌，七姝奏乐相和，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失传已久的龙呤，本公子大开眼界…”

　一直伴在他身畔的绿裳佳人不依道：“公子，可儿也能歌，可儿也善舞哩。”说罢，身开一退，竟也踏节而舞，边舞边唱道：“歌儿唱声清，舞女趁节体自轻。

　歌舞并妙会人情，依弦度曲婉盈盈。扬蛾为奇谈怪论谁自成。”意态闲散随意，美眸送柔波，无限风。声中白纻舞者轻烟闻言一笑，抛开舞巾，身若轻鸿。

　“妙声屡唱轻体飞，当染面散芳菲。俱动齐息不相违，令彼佳客儋忘归。时久玩夜明星照。”

　身形旋舞，竟也是飘逸轻扬，有若洛神。两女为祈争风，各恃才貌。祈世子含笑饮了杯酒，向旁望去，柳残梦正与身边衣不罗裳的女子噙噙低语，也不知调笑了什么，罗衣女子玉面飞红，嘤咛了声，不依地捶打着，周围坐着的七八名少女也笑得花技颤。

　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，祈点数一下自己身边的人数，眉毛不自觉地跳了下。两人上了天香楼后，他生得俊美，又能言善语。善为戏而不为谑，一开始便有诸多美女转在他身边言笑承。

　只是过得久了后，柳残梦那一脸温和诚实，教人见了便不得不信任的皮相，让这些在青楼里闵透心了的女子对他抱持越来越深的好感。

　祈是一脸风相，姐儿们喜欢归喜欢，不会对他抱有妄想。柳残梦却是给她们希望，渐渐都围了过去。事关男人尊严！祈又跳了下眉毛，不语饮酒。感觉到祈炽烈的目光，柳残梦抬起头来，举杯身躯一笑。

　罗衣女子瞧瞧两人，懒懒地舒了个，细声清唱：“昆明夜月光如练，上林朝花如霰。花朝月夜动心，谁忍相思不相见。”被众人围住的绯衣歌姬邀月嫣然一笑，唱和道：

　“蟋蟀夜咆断人肠，夜长思君心飞扬。他人相思君相忘，锦衾瑶席为谁。”这两歌一唱一和，摆明要损祈世子的薄幸。祈哭笑不得，还不确定要有什么反应，身边可儿妩媚一笑，舞得初裾斜飞，绿云重叠。

　“少年窈窕舞君前，容华将然。为君娇凝复迁廷，目送笑不敢言。长袖拂面心自煎，愿君光及盛年。”声中轻烟也唱和之。

　“织成屏风银屈膝，朱玉面灯前出。相看气息望君，谁能含羞不自前。”祈自觉大有面子，舒眉长笑道：“朱丝玉柱罗角筵，飞促节舞少年。短歌目未肯前，含笑一转，私…自…” Ｍ.eｄＡxＳ.ｃＯ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