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
　静静坐在ARMANICASA简洁阔大的沙发上，慢慢被自己吐着的苍灰色烟雾包围。等待。并不抱什么希望。时间像是停滞。杨家明居然还是来了。

　踏进门的时候，还带着那样笑一个温煦的表情。上一刻，眼前的一切还如同荒原，却在一瞬间被神奇地点亮。

　陈垦有点不敢相信，眼前友善微笑着的人，居然是真的？下意识眼睛，踉跄一下，又豹子般迅捷跳起身。直冲到家明身前一两步的地方，刹住，想向疑真疑幻的发光体伸出一只手，确认是否真实。

　很快清醒过来，收住即将失控的动作，声音却毫不掩饰好心情：“没想到你会过来。”真切感受到面前陈垦毫不掩饰的渴望，家明从容控制住面对男太急切需索而自然牵引出来的排斥情绪，站直身体，坦然微笑：“既然你专程赶回来，又特地派人过来打招呼，我要是装成完全不知道，太对不起你。”

　多说无益。因为尴尬中答应帮麦迪，因为口下身而出，陈垦两次得到当面许诺，可是从来没有理直气壮索取报酬…他想要的不只是身体，更多的，家明却给不了。可，绝对领情。

　“麦迪今晚搬走？”怕他轻轻道一声别就掉头离开，也不想提醒已经过去了的事情，陈垦拣了个家明一定愿意再就此说两句的话题。再多听听他的声音，多看一眼遥远的礼节微笑…也是好的。

　“小麦那样周到，一定事先知会过你。”杨家明绝美容颜底下蕴藏着的沧海般从容淡定、深不可测的冷静，以及暗暗潜藏风雷的安详，让陈垦一向战无不胜的勇猛毫无用武之地。只好苦笑：“相信你当面问过小麦了…他告诉你的答案，是选谁？”

　“小麦的原话，是希望能‘离开陈垦，然后，继续做杨家明最好的朋友’。”都不要。听到这样的选择，陈垦并不意外：“这是麦迪的风格。”

　麦迪表面斯文淡定谦退，不是因为无知，用一味低估自己价值来饰演温柔谦和，而是对人情世态了解太通透：面对自己不能完全驾驭的巨大惑，不奢望，不勉强。

　凡事先替别人着想，温和给每个人留余地，反而是最能得到比较好博弈结果的正确做法。这份明慧善意，最令身边朋友感到尊敬又舒适。依然保持那个月光突然会失的微笑，家明没有掩饰惆怅，因为相信陈垦懂得：“我理解中，这是他理智的声音。”

　“还有另一个角度？”“你很清楚…感情上，小麦真正留恋的是你。但是他坚持认为，你要他，不过是为了接近我。腆颜恋栈，了无意趣。”杨家明在男人望和心态方面绝对够专家级别，深知人的感情太不受理性控制。

　即使讲清楚道理，那颗活蹦跳或者痛楚不堪的心，一样不会老老实实就此安居正确位置。对面的男人，轻松夺走了小麦的全部心神和眷恋，却并不在意、不动容，顶多随时预备对后果负责。

　家明也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贸然责备陈垦太暴轸天物，只简单问：“忍不住来看你的意思…你认为，我怎么做最合适？”

　“麦迪已经选择。”陈垦强住怎么都留不住面前人的郁郁恼怒，心神一凝定，反而奇怪家明的困惑“你带他走，不就行了？”

　“小麦只做了他认为对的决定，并没有选择最想要的…或者，他会因此不开心。”家明为难“我希望他快乐。”心脏部分掠过尖锐奇异的酸痛：“他也一直想你开心点。”

　听见这句话，家明的眼神瞬间格外清亮。转念，又黯淡了。侧头咬着，用些微刺痛感觉镇定一下心神，绽开淡淡苦笑：“我来，不是替小麦，是替我自己问你一个问题。”

　“请。”“如果小麦选择留下来与你厮守，面对这样美好的灵魂，你会不会终于一天爱上他？”趁一夜比一生容易诚恳，家明想知道最真实的答案。认真沉很久，陈垦苦笑：“老实说，不会。”

　女人也许会心软。就算不爱，只要对方苦苦追求，诚所至，会令她终于动心，认定此人值得托付终生。

　而男人，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动物。心动的感觉不太需要理智介入，也永不是集腋成裘的历炼。它只会是野火燎原的灾难：第一眼认定了，百死无悔；没感觉，那也没办法。

　“小麦一走，我们当然永远不会再见…怕引起不愉快记忆，我一定会有意识陪他避开你。但是如果你答应，想办法让他相信可以爱你，你也能得到我。”

　家明认真谈判的冷冽神情，一样危险得令人甘心犯罪“他乐意被你骗，你一定会成功。”要么，都失去。只要肯半真半假糊涂一点，就能都拥有。这惑来得也太绝对太猛烈。

　“这是一个建议，还是试探？”“建议。非常认真，立刻就可以兑现。”微妙的身体语言，是接受换条件以后，渴望的足将唾手可得。霓虹般璀璨变幻的面孔，漾着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难言惑。和凄。

　心驰神的眼光，在这张绝对值得为他冒险甚至痴狂的脸上连很久，陈垦深深一口气，突然，纵声长笑：“你带他走吧。”

　“什么？”没想到，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。但也就诧异了瞬间，很快就想明白，陈垦的答案并不难解读：情愿得不到，也不要易回来的仿真品。

　重新估计面前男人的霸气和凌厉，家明脸上泛起一丝红，对自己情急之下欠考虑的建议，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：“对不起，我太急切想达到目的，亵渎你。”

　天地不仁，以万物为刍狗。但是老天爷在造杨家明的时候，一定不是那样冷静高渺地一视同仁。

　每一次靠近的机会，都争取得千辛万苦。陈垦已经内心暗暗把很多次接触的机会都当做最后一次来把握，但事到临头，还是吃相不太好看…没兴趣陪着罗嗦，也知道下面必然是说再见，然后，再也不见。

　不想浪费心神在说客套话上，只顾贪婪地盯着家明看。果然，礼貌地沉默转换话题应有的数秒钟，家明翩然略微躬身，示意道别：“这时候，小麦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…”

　全身的血一下全部涌进脑子里。陈垦从来不甘心束手无措接受挫败。任何别人早就被迫放弃的绝境，他都敢咬牙死拼。

　所以，才傲视命运，让世界按自己的意志运转，才有今天的风光地位，才有资格睥睨众生，慢慢练就礁石一样糙坚硬的霸气。此刻他终于确信，杨家明是和自己一样的男人…不管对方付出多少、做得多好，没有动心，就是不能伪装。

　就算只有渺茫的一星机会争取杨家明，他也能隐忍，能克己…可是，此刻再见，就是永诀了。

　陈垦终于不顾一切，没地方使气力的郁闷发出放肆狂暴的本，冲上前两步，一把抱住正准备优雅轻捷离开的精灵，然后，狠狠吻下去。

　正常情况下，要是被猝然抱进一个男人的怀里，紧接着发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，是肆意摸索，杨家明绝对会暴烈拚死抵抗…以他的身手，狂怒之下的挣扎也相当有威胁。

　可仓促的此刻，仅有的接触，不过是稍微嫌过紧的拥抱，以及对方柔软的舌。熟悉而厌恶的男狂暴情，却用吻这么陌生的多情方式来表达，杨家明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。

　稍带一些茫然，一些恍惚。失神，也就是短短几秒钟。很快清醒过来，明白此刻的状况，杨家明却轻轻叹息一声，收敛了条件反的抵抗动作，反而泛起一个身体被触摸时那种灿烂却不渗透到眼底的笑容…欠这个男人的情实在太多。

　如果一次能够偿还一些，让陈垦心里好受一些，他还真的不介意。上次答应的报偿，陈垦认为今夜来索取比较合适，那也是他的权力。于是他放软身体，放任陈垦凶暴的望锁上了自己的。

　也许是为了这个男人尝试过抹去荒原的灰尘，也许是为了某个瞬间共鸣过体内汐的奔腾，也许，只是为了他渴望霓虹的眼神。身体的纠而已。没有倾城之恋，只能一夜销魂。

　陈垦并不是存心要这么狂热得接近暴烈。他并不幻想自己很有本事，能焕发出名冷感的杨家明潜藏的热情。不过是用慌乱的动作拼命在证明，此时此刻，这个人还可控可感，还在自己怀里。

　吻的动作已经变成了一种乞求，不仅仅是简单的与舌的纠。是在绝望地索取，就像试图通过，把那冰冷遥远的无情灵魂出来。

　手的这种慌乱而强力的抚摸，也真不能算是像样的前戏，为了让怀中笑成风中摇曳罂粟姿采的人能真正开心点，陈垦已经尽心尽力，做了所有能做到的和不能做到的事情。

　但，还是得不到一个留恋的眼神…杨家明仅剩的最后一点点温暖，都一厢情愿给了麦迪。触摸不到那海一样深沉危险丰饶的灵魂，接触到更多皮肤，也是好的。

　得不到他专注凝视的眼神，得不到他对小麦那种温存的依赖，贪恋他宁静得残酷、遥远得凄凉的微笑，也是好的。陈垦心惊跳。这种想法和当年的史迪文已经没有本质的区别，但是他已经不能自控。

　为了怀中这个人，隐忍得实在太久，向往得实在太狠。彻底失望的空虚猝然来临，清清楚楚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希望，压抑了很久的狂终于海啸般爆发。不管不顾地撕裂杨家明身上任何遮挡的东西。

　随着部位越来越多，始终紧紧抱着漂亮得不真实像随时会消失空气中的身，尽量保持最大面积的身体接触，深吻的动作沾染了疯狂，享受着线完美躯体微微的颤栗，噬任何可以接触到的肌体：光滑的鼻尖、柔软的耳垂、颤动的喉结，深栗的发丝、的颈项、深粉的头…

　带着那种璀璨而恍惚的微笑，被吻得身体渐渐发热的人没有抵抗，而是微微扭动着身体，帮助陈垦减小动作的阻力。

　上次水雾中温柔的身体接触，陈垦无意中秉着温柔隐忍的心意，做到了绝望的杨家明曾经以为只有上帝才能做到的事情：用稍嫌孩子气的简单亲吻，而不是血淋淋鞭笞的痛，成功唤起了被凌辱得早就不正常的身体深处蛰伏的正常男望。

　今天陈垦狂烈的亲吻，让杨家明体认到，残缺的灵魂和望都终于有机会完整。却实在没办法庆幸喜悦：灵魂已经懂得悸动和珍惜呵护，望也开始觉醒，却不是同一个人引起的。

　为什么从前居然会天真地认定，唤醒身体的那个人，才能救赎灵魂？精美得不太像真人的身体，血渐渐加速，染上一层真切的淡粉。

　啮咬和过分强烈造成的深红吻痕，更让玉般温润的肌肤多了勾魂摄魄的魅惑…即使，这躯体的主人此刻怒放的笑容，只源自少年时巧训练，并没有一丝惑意味。

　目光还是不舍得离开那张随时散发奇异魅力的脸。陈垦息着，放弃深深吻正逐渐起的健硕茎、彻底拥有怀中人情冲动的愿望，用生平最迅猛的速度，扔掉自己身上所有碍事的织物。

　然后把面前的躯体推得躺倒在宽大得超过常规单人的沙发上，牢牢握住纤细的足踝，把颀长双腿完全分开，并向重重上去，直到柔韧的身体折叠成很小角度，暴出男人身体可以用来承受另一个男人侵袭的孔道入口。

　发现身下的人并没有试图并拢不自然张开的双腿，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弃强按动作，开始紧紧握住杨家明的茎，反复摩挲甚至剧烈，试图找到充血时才会出现的脉冲式搏动。

　早就被咆哮的血充实得微微跳动的器，则抵在了柔软、微微卷曲的体下，结实的双股间，身体线条凹进去的地方。

　已经起充分而在了包皮外的肥厚头，因过度充血而光滑紧绷，顶端迫不及待分泌的清透前列腺，把身体下意识顶着摩擦的部位得粘滑溜。

　少数体也沾染上了，灯光下细细闪动体光泽。居然没有立刻狠狠进去，用身撕开紧缩的环状肌，得到滚烫紧握的最越身体足。

　瞬间的动作停滞，是因为心神被眼睛看见的一切占据了，来不及分给器：本来就漂亮得令人心悸的身体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后，沉溺在情中的杨家明，像薄朝阳跳跃烈火，光芒焕发如强烈眩光下燃烧的红宝石。

　这是一种令男人不顾后果不惮犯罪，愿意拚尽所有去占有、去蹂躏的美丽。璀璨，奇异，危险。急迫狂暴的吻唤醒了心底说不清楚的隐秘渴望。而不同部位被毫无逻辑放肆啮咬带来的刺痛，虽然不那么强烈，却起到了绝佳的挑情效果，甚至强过鞭笞的痛苦楚，令触觉接近麻木。

　恍惚间，杨家明突然觉得整个身体穿过时间隧道，回到了雨沉闷的黯淡伦敦。同样是双腿被无法抗拒的强大外力掌控，张开成羞的角度；同样是排器官暴在强烈进攻望引导的手和茎下，被一再辱亵玩，

　同样是陌生的情猝不及防被点燃，甚至造成身不由己的剧烈颤动…唯一不同的，是当年无助少年柔纤弱的茎已经长成，拥有了沉甸甸的分量，和更加迅猛独立的望机制。

　被强迫唤起的剧烈而辱地席卷身体，嘲着多年以来苦苦修炼的苍白灵魂：一再以先贤智慧装点和修复，却根本不能把身体从侵凌中拯救出来。

　渴望了多年，当正常的情终于萌发，却是被一个强势的男人唤醒。杨家明苦闷呻着，情不自动身体，如怒涛的望涌，恼火地渴望得到更强烈的刺，渴望进入一个能够紧紧包裹住茎放纵望驰骋的紧窄空间，渴望得到极端接近死亡的深沉失落。

　快被火燃烧得失去理智，身体的颤动一半来自情，另一半，是缘于恼火和本能的失望…陈垦的动作和被血丝染红的眼睛已经清晰表明，这一次，他不会选择只让杨家明发。

　他爱我。他做到了令我兴奋…不借助鞭子。但是，残存的理智感受到的难过，却比上次被鞭打更强烈：家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感受，却完全不是曾经希望的方式。

　目前无助地面对的，却偏偏是以往最害怕的状态：男人望起后，结局却不是有能力用茎帮助爱侣得到快。

　汹涌的情成了前戏的一部分，更物化为另一个强硬茎进攻的对象。想到望被足的方式，将会是前列腺被反复撞击刺牵引出的高，家明羞愤死。

　要命的是，被羞辱的感觉也是诸多催情剂中相当有效的一种。身体的渴望已经变成了难以抗拒的折磨，糙的手反复摩擦脆弱的道口带来的快，令他附近肌不由自主地强烈收缩，牵引出辱的呻，甚至扭动着下体，把焦灼的器深深送入对方掌心，向往得到更强力更快速的接触。

　越来越狂烈的情呼啸着在身体里来回，需要淋漓的宣。身入的那个瞬间，焦躁的痛顿时变成了撕裂和侵入一个紧滞空间的烈快。

　这时候，火烫的头脑才有了一丝冷静，陈垦才发现，刚才被呻着的人海啸般破坏的深沉情力量所鼓舞，整个人被占有的冲动完全占据，几乎丧失理智，狂中，居然忘记扩张对方的身体。暗惊。这么凶狠的动作，居然能顺利的入，当然是因为这身体曾经被反复占有过。

　随着第一下动作，汩汩出的触目惊心鲜血。陈垦心一悸。这时才恢复神智，清晰看见，那张令自己恋到简直丧失所有做人做事底线的脸上，有着怎样沉郁的苦闷，和空的凄凉。

　这个最不合时宜的时候，电话居然响了。电光火石间，陈垦突然神志清明，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…以爱为借口，以望为侵略的利器，正在强暴杨家明。

　重重息一下，飞快抢起听筒。果然，传来的是预料中麦迪清朗温文的声音：“对不起，是麦迪…请问，家明方便说话吗？”

　“你快过来。”“我只是想问一声…”那头有些迟疑。一边说话，陈垦挣扎着，想从已经深深进入的身体中退出来。

　已经被触动腺体的家明却罢不能，身体跟着纠上来。狂怒。勉强压制对自己的鄙夷，提神让声音尽量正常，恢复不容置辩的强势：“我说清楚了？”

　…不能倾城，只能销魂。反正来到了这围城，反正事情总要发生。反正将要面对的一切，三个人上回演练得很不错，也已经并不陌生。不管怎么样，一定要把杨家明从奇特的沦陷状态里面拉回来。不然，陈垦将今生今世都不敢面对良心的镜子。

　“小麦，快过来…关上门，只有我们。”我们三个人。内线那一头，麦迪沉默。他当然听见了不止一个人奇异急促的呼吸节奏。

　都是成年人了，哪里会不明白可能发生什么？对于别人来说，这种召唤可能属于难以抗拒的强烈惑。可是麦迪不一样。他懂得人的所有阴暗面，但柔和坚韧地安守身与心很多年，偏要活得海蓝云天。

　他不喜欢身体绞的游戏，不喜欢轻轻用“本能”两个字侵略自我的空间，不喜欢感情沦落到成为足身体某个器官生理需求的借口。

　犹豫数秒钟，想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，婉拒陈垦召唤他过去参观媾现场的霸道。忽然，听见惶恐而绝望的轻轻呜咽。像惊惧的孩子，在夜里找不到一盏灯。像以前闲聊通宵，家明不小心盹着，然后被噩梦追赶，搐着醒来。心一下子纠紧了。

　朋友面前从来温暖关切、从不恃靓行凶的家明。他那熟悉的依恋依赖渴望眼神，喜欢笑宣布“小麦最有资格一对天使翅膀”的表情，都变得格外清晰。…就算这个世界再让人失望，麦迪也不能放下艰辛挣扎多年，还坚持要给朋友温暖笑容的家明，随他在放纵里面沦陷。

　所有的权衡都变得毫无意义。轻轻放下话筒。出了自己卧室的门，看一眼隔着枯枝院落，熟悉的方位，熟悉的灯光。麦迪咬咬，痛楚而坚定地迈出步子。 M.ｅDAｘS.cｏ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