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
　氤氲水雾和种种人为添加上品清淡香味缭绕里，和一具健硕的身体赤相对？这种状况，绝对不会让杨家明的呼吸节奏发生丝毫变化。但今夜，他的心跳还是失常了。隔着薄薄柔软天然材质的沐浴棉，借着丰富的泡沫润滑，温柔抚摸遍这具身体。

　得到的反应，是没有任何反应…包括他最反感的贪婪垂涎。男人酒喝得太急、已经失去知觉，躺在柔软的上，乖得像个小孩子：眼睛都不睁开，整个人赖在跪在边的杨家明身上。

　当然知道，遐想纯属多余。厉泰铭不过是个陌生人，除了从魏曼叙述里听见的，只是匆匆一面。杨家明从来不依赖浪漫幻想，当然不会骗自己，这男人也可能会乐意接受这样近距离服侍。

　能够意外紧密偎依，真相不过是小酒吧的人当然客人帮忙结账，然后带走一个喝得烂醉、颓然倒地的陌生酒鬼。

　看着对方朦胧意识中痛苦皱眉或者息，家明想大喊，想哀求，想飘进对方的意识，清楚自己还是不是有机会得救。在强烈的渴望催动下，骄傲的甲胄和贵族式教养的尘网已经快要失效。

　无以名状的恐惧镇住了他，令他挣扎。唯一能帮助保持理智的，或者是一支接一支抽烟…起码吐出烟雾的时候，会本能远离一些，侧过头，怕呛着他。烟头暗红色，一闪一闪。直接冒出的烟是暗青色的，嘴里经过肺叶吐出的变成灰白色，就像灰白褪的人生。

　万籁俱寂的午夜，不知道用这么别扭的姿势呆了多久。嘴已接近干裂，喉咙也快要冒烟。一个声音猝然响起。恍惚了许久才明白，是进门时随手扔在客厅沙发上自己的电话。

　只隔一扇半开着的门，悦耳的铃声显得响亮突兀，甚至有些霸道。也许，潜意识希望这声音把沉睡中的厉泰铭吵醒。

　边已经痴了的人没有任何动作，只呆呆凝视睡着这张一直不平静的脸，默默祈求他下一秒钟惊醒，彻底打消可怜人无谓又可笑的救赎幻想。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，这个一遍又一遍不懈响起的声音，意味着自己正被什么人寻觅。

　过了不知道多久…像是甚至来不及张开肺叶深深透口气的短短一瞬间，又像从亘古绵延到世界彻底毁灭之后的漫漫洪荒。终于，客厅里不再传来声音。心跳声音却突然变得非常大，连血在血管里面疯狂转的声音都似乎听得见。

　“我可以选择吗？可以算是救赎长久的残缺冷漠，还是短暂的无？”杨家明听见一个涩涩的声音被发出来。太久没有真正聆听这个声音，甚至有点陌生。

　并没有刻意低音量，认真得像可以和对面人商量那样。现代文明的进程建筑在一个理想的基础上：每个人生而自由，但无时不在枷锁中。

　成长的岁月，杨家明没有机会自己选择的自由…对象，方式，时间，都是在承受被强加的爱或者痴，承受各种暴力，从贪到金钱。

　“这次…我可以选择吗？”他茫然若失。颤抖的手指，终于碰到了睡得不安的脸颊。杨家明全神凝视面前被轻柔抚摸的，审视它坚毅的曲线和丰润的血，暂时失去了俯身亲吻这感情交流象征器官的力量。忘记跪了很久的身体已经僵硬，肌已经麻木：思绪太过混乱，反而感觉不到酸疼。

　叩问内心，此刻占据它的，是强烈的空虚，以及熟悉的冷漠…没有情冲动，没有渴望，只剩下理智的冷漠。也许这是哲人追求的宁静生命境界，杨家明已经极端厌倦冰冷空。巨大的恐惧已经噬了他。

　他挣扎着，不知道此刻是想恸哭，还是尖叫…不是这样的。不应该。不可能。本来以为，能够让自己从此逃离残缺生命、重新被情折磨的人，是厉泰铭。

　但是皮肤已经接触，血为什么还是如常冻结，没有可能沸腾的迹象？难道连这么痛切的恋，都不能救赎过往罪孽？整个人陷进了更幽暗的黑。窗外，天已经快要亮了。但是，无可抵御的神秘力量控制了杨家明，坠入没有光亮的引力中心。

　被冰冷的绝望驾驭，他像溺水的人，却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，只能默默无助地挣扎，拼命想得到某种有效的羁绊。

　反映在动作上，就是用尽生平对人类身躯的了解，用柔软的，用润灵活的舌，用敏锐的指尖，在面前令人联想起宙斯的血脉后裔忒拉蒙的黄金比例身躯上，寻找点燃毁灭火焰的某个触点。

　+++厉泰铭是被身体的奇妙触感唤醒的。入目是天花板，柔和灯光和纱帘外淡淡天光一起，帮助看见四周装饰着线条畅的洛可可风格墙线，和精美清雅的枝花纹。

　嘴里有柠檬茶柔软芬芳的余味，以及淡淡漱口水的味道。听觉醒过来，首先感受到的，是润的舌在皮肤上柔腻细微的咻咻声…男人最狂妄蘼的情梦想里最理想的伴奏声音。

　当然，还有越来越急促的息，和膛深处不能抑制的低低呻。每一寸被皮肤都舒适无比。

　除了背部光润柔软丝缎带来的温柔，大腿内侧比较感的肌肤正被某种火烫而柔软的东西摩挲着，留下微妙的漉漉，这滋味有奇异的磁力，把所有血都吸引到这个区域。

　男人的命子被两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握在掌心，顶端罅隙和周围凸起的冠状部分被指尖环绕，若有若无地轻轻抚慰着。简直远远超出本身任何荒幻想的感爱抚，让他难以自控，浑身酸软。

　张开嘴，除了息，只能发出不成句子的断续声音：“魏…别闹。”开口说话的肌努力，让人又清醒了一些，突然直觉告诉他，这个正掌握着男人身体脆弱部位和所有感应的人，很有可能不是魏曼。魏曼的爱抚虽然花样百出也很愉悦，从来都是以挑逗男人起为目的。

　但此刻自己感觉到的舒服里面，有奇异诡谲的力量，可以说是在接受另一个身体的取悦和服务，但同时身体也被柔软的触感完全控制，软绵绵很难聚集起意志和力量。

　而且绝对不是女人。女人不可能这么了解男人最细微的身体感受。这种酥软入骨的感觉，全然陌生。厉泰铭被舌和指掌的柔媚牵引着，一面应付脑海中水般一波波侵袭的快，一面艰难找回理智。

　顿时一股凉意掠过脊背，冷汗涔涔而下：自己此刻躺在完全陌生的上，被陌生男人握着要命的茎和丸，吻着挑逗着！

　因为魏曼，他已经知道男人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做什么。想到自己的处境，更觉得恐惧。全身紧张得发冷，器却被太娴熟太高超的技艺控制着，已经爆到了一触即溃的地步。

　对方很明显并不希望他轻松得到高，并没有加力或者加快速度帮助，软绵绵的动作有强势的强迫效果，让他的身体意识都被求渐渐控制，身体可而无助地摆动着，向空中身绷紧，渴望投入那个紧滞空间，渴望得到更多的快，渴望征服，渴望高，渴望宣，渴望死亡。

　沉沦的瞬间，不知道为什么，突然想到淑兰的眼泪，想到自己是孩子的父亲。强烈的羞感控制了他。因此，男人的意志回来一些，趁对方动作稍微放手的间隙，厉泰铭整个人跳起来。

　但是，刚刚在边站起身，已经开始起的茎突然又掉进一个润的空间，最感的尖端被舌尖着绕着，强烈而有节奏的令全身瞬间绷紧，血全部冲进那该死的、不听男人理智调控的地方。

　魏曼也常常这样跪在站着的自己面前做口，让他享受这种奇异而强大的征服快。却绝对做不到像此刻一样，挑起被没顶的痛快，身体时不时掠过颤悚。

　最强烈的快可以让人清晰地接近死亡。愤怒和恐惧中，厉泰铭给了自己一耳光，换回短暂的清醒。清楚了面对的情形，根本不敢动，只怒吼：“你是什么人…干什么？混蛋…放开！”

　强烈到人狂的情力量突然消失了。就像开始一样，仓促，诡异，不可理喻。那个跪在他脚下的人抬起头，绝望的面容像笼罩着一层淡淡星辉，幽冷，惘。

　视线的焦点根本没有集中在厉泰铭身上，凄然微笑。这张面孔实在太出众，谁都一见难忘。宿醉造成的头疼还在，但厉泰铭已经认出他。杨家明。他恨恨地瞪视。美丽绝顶的失神微笑，点燃熊熊怒火。

　厉泰铭生平志向，不过是在都市的嗜血战斗中赢得多一点金钱地位保障，很可以解释成庸常的出人头地；他最大的毛病，不过是还坚持有些东西是对的有些东西是错的，还讲良心和正义感，会导致热血不合时宜地上涌，显得冲动热情。

　希望在都市精英轨道上好好过一辈子、不加分辨接受中产阶级理想和道德伦理的厉泰铭，根本没兴趣接受男人的爱抚献媚…魏曼是朋友，那不一样…也根本不想尝试身不由己的沉沦望。

　面前这分辨不出男女的出众漂亮家伙，有种奇异的危险。他自己甘心舞台上表演被男人蹂躏，也就罢了，厉泰铭可没有兴趣借出身体陪他演戏。

　就算同情心怎么也不肯彻底休息，也犯不着送给自甘下的东西。对，就是这样。要害部位终于不再受控，怒到极点的厉泰铭按住他肩，反手就是一记耳光：“搞什么搞…恶心！”

　“对不起，我居然以为我爱你，以为可以借助爱，结束残缺的状态。”杨家明还是那样恍惚微笑，不管自己没头没脑的话对方是不是听得明白，随手一精美蛇皮鞭在愤怒的男人掌心，眼里一度因这男人而燃起期待的小小火种已经熄灭“是我胡闹，对不起。”

　爱并不来自体接触，也不是一厢情愿的恋。爱是可以自由地在所爱之人身心中漫游。忍不住冷冷笑自己：杨家明的身体已经被定在辱柱上，还奢望灵魂可以不被污染？还妄想得到深沉爱念来疗伤？太贪心。太狂妄。太无。+++找不到厉泰铭，条件反当然是找家明。可是，家明的手机只寂寞振铃，始终没有人接。

　按习惯猜想，或许是去密云会所那边了，没有随身带电话？魏曼叹一口气，接着又拨麦迪的号码。这回听见的，却是秘书台冷漠职业的问候：“这里是某某号码的秘书台，请问有什么信息需要留给机主？”

　…也许，麦迪只是关机？凉浸浸的秋夜，坐在熄了火的车里折腾到快要天亮，不断拨电话却永远没有人接听，这滋味并不好受。

　奇怪地看看手里无辜却似乎被全世界抛弃了的电话，很想把它砸掉…到底怎么了？没来由的，焦躁到极点。恨恨地想，跟情人甜蜜相聚固然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，偶尔被朋友扰，麦迪老好人总不至于真的动手把人打死吧？算是对自己待过了，打着火，直奔这些天来混得颇熟悉的四合院。

　门铃一通响，没有动静。想到所有佣人都不喜欢后半夜起开门…就算没有睡死，也多半情愿装睡听不见门铃…魏曼叹一口气，接着打麦迪给的固定电话号码。

　那头终于有人接听，差点被这寻常小事感动一把。刚要道歉顺便叫开门，话筒里传来沉沉一声“喂，我是陈垦…哪位？”

　僵得魏曼哭笑不得。赶快打迭起精神，把天赋动听的声音调整得无比歉意又无比招人喜欢，笑咪咪道歉：“对不起，我是魏曼啊。陈先生…真是不好意思吵醒你，可不可以叫麦迪接电话？”

　被这样午夜凶铃扰，陈垦涵养倒是一，声音居然没有丝毫不，还是那样稳健：“麦迪今天下午出差走的，陪广告部同事到上海见客户…什么事儿？要帮忙吗？”

　突然听见友善的声音，终于崩溃了。魏曼呻出来：“我就在你们家门口，按门铃没有人…今天晚上门，所有人都找不到…”

　那头只静默了半秒钟，说一句：“你等等，我来开门。”就挂断了。看见缓缓开启大门后的男人，魏曼多年积习发作，趁机审视穿着：高大强健的身体和随时可以出门百米跑的运动衣，风格还真相得益彰。

　不过想想他的身价状况，可以买下所有顶级品牌睡衣来衬托风采，麦迪对身边男人的琐事也太不用心体贴…居然放任这么好身材的男人穿旧运动衣当睡衣？哪怕可以解释成麦迪不是不小心浪费材料，只是怕扮得太精彩别人觊觎，也实在可惜…

　嘴角隐约一丝看透的微笑，静等魏曼YY够了，陈垦示意车可以从侧门开进院子。人站在面前了，魏曼当然醒悟，疯狂找人做伴，不过试图解那点子不安。

　陈垦的无言包容，当然是看麦迪面子，可是平时听麦迪零星言语，这男人根本就不谈感情不受束缚，自己来添，实在太对不起朋友。诚惶诚恐致歉：“真不好意思…打家明电话没人接，倒不稀奇，周他经常会在密云那边。

　总觉得麦迪不喜欢际，一般都在家，根本没想别的可能，就冲过来了…半夜吵你起来亲自开门，这么打搅，简直犯罪…我还是去密云找家明好了。”

　听到这个名字，陈垦眼角看不出来地跳了一下：“都这时候了，看你脸色，也累了。还开车去密云？路上困了出事，不是玩的。试着先打他家电话，万一，手机掉在外面了？”

　“是啊…”拍脑袋暗骂自己今天反常失魂落魄，又拨号。才振铃就被拿起。但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对方瞬间又挂断了。再拨，诡异地变成占线。又试一次，魏曼抬头，脸惘：“怪了…好像家里有人，就是不接电话。家明从来不这样…”

　“是不是…正约会？”陈垦自信声音控制得很好，没有过分的苦涩滋味。魏曼摇头：“除了我和麦迪，家明从来不让不相干的人进他家门。认识他时间也不短了，从来没有破过例。”被“不相干的人”

　这五个字无心刺了一下，内伤。陈垦闷哼一声：“我陪你过去？可别出什么事…反正都吵醒了，闲着也是闲着。”+++在完全陌生的房间，面对陌生的狂，厉泰铭厌恶被拨起来的望快，拼命想挣脱这种令人陷落的危险失控状态。

　本心并不想、却实质上背叛儿的深沉内疚和感伤；因魏曼而渐渐接受某种不宜公开情感状态的惶惑；望被挑起却迟迟得不到合理宣的焦躁；身体被不齿的男人得到处都是粘腻腻口水的厌恶；堂堂男人面对姿态卑微的挑逗却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反应的辱；甚至对方宁静的身体和自己浑身通红、茎硬硬起的尴尬对比…诸多不的感觉汇聚起来，来回震着，像要把血管冲破。

　面前杨家明漫不经意的歉意，神思不属的冷漠，都让厉泰铭更恼怒。气得昏沉沉之余，手里被进一样东西，也没有去分辨。

　他昏沉沉随手挥舞手里的东西，遇到一点阻力，眼前多了一丝红痕，耳边响起把呻压抑成小小声音的息。大声嚷嚷“滚…滚开…”眼前金花飞舞，甚至不敢看清楚，自己究竟做了什么。

　这肢体的动作有种罪恶的魅力，似乎有助抒解烦躁。突兀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。厉泰铭从混乱状态里惊醒过来，震惊地发现，自己手中挥舞着沾染了血的鞭子。

　面前低低呻着在地上滚动的男人，赤身体上纵横一道道淋漓痕迹。有些是一道暗红的肿，有的地方皮肤破了，血弯曲下，勾勒出黄金分割比例的完美身体曲线。

　因为这张脸和这个身体本身的美，痛楚到极点的呜咽颤抖里，居然有引起人强烈犯罪冲动的情意味。奇特的是，被这样鞭打着，他硕大的茎反而渐渐起，上面甚至挂着丝丝半透明清亮的粘。

　加上绝美脸上放弃挣扎的沉沦表情，皱眉息、断断续续自的动作，更强化了鬼域般恐怖诡异的情氛围，令这躯体美得妖之极，魅惑得人甘心犯罪。

　感觉鞭笞停顿，杨家明的注意力也被电话铃声吸引。做一个软弱的手势，他艰难地单腿跪起来，然后摇摇晃晃试图站起身…看这动作的意思，是想接近头的电话。

　以往全部生命经验中，即使最最变态的幻想里，都没有过这种充罪恶意味的蘼滥场面。

　抬头发现浴室门半开着，厉泰铭终于忍不住拨开挡在面前的身体，冲进去，对着人工琉璃洗手盆，搜肝抖肺地呕吐起来。

　吐几口，人又清醒了很多。抬头盯着镜子里面燃烧着血丝的眼睛，厉泰铭从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，恍然看见了住在自己心底的魔鬼。

　发出绝望地怒吼，狠狠一拳捶在镜子里的人脸上。哗啦一声，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，血花飞溅，镜子里的人顿时模糊。杨家明刚刚抓起电话听筒，听见浴室里不祥的动静，一惊，它又掉回去了。

　没心思管它，侧耳再想听房间里的声音，电话居然讨厌地又闹。杨家明焦躁地拔掉电话线。刚安静下来，就听见那边玻璃碎裂的响动。顾不上浑身鞭痕火辣辣的痛，倒一口冷气，跳起身，冲进浴室。 Ｍ.eｄＡxＳ.ｃＯ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