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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
 张仲文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:“花啊,你知道吗?我大功哥三天后就结婚了,和我姐姐结婚了。”

 “那是他幸福的归宿啊,是我给不了的东西。”“笑梅姐会很好地照顾他,爱他;从此以后,他就有了自己的家庭,有了归宿…”

 “花儿,你告诉我,爱一个人,是不是就是要他幸福快乐呢?我大功哥是我最深爱的人,最后有了归宿,那么,我的一番心意,是不是也就有了归宿呢?”

 张仲文说到这里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,他把自己的中指进嘴里,狠心一咬,手指上涌出鲜血来;张仲文闭紧了眼睛在那黄纸上写着什么,嘴里认真地念着:“空明七心灯啊,我许下一个福禄签,我希望我大功哥和我笑梅姐一生姻缘美满,幸福安康;我知道大功哥对我还有情意,这样会让他为难,心里不好受,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在你花开的时候让他忘记我和他之间的种种纠,忘记我们之间的那些不寻常的感情,从此以后,我在他心里,只是一个普通的弟弟。”

 他手指上的血汩汩地出来,黄纸上很快血迹斑斑,最后他把黄纸封起来,在花的前掏开一堆黑土,郑重其事地埋了下去。

 他做好之后,跪在空明七心灯前磕了三个响头。那花儿似也有灵,几滴水沿着花叶淌下来,漾起水面层层涟漪。

 张仲文起身的时候,惊觉那花儿已经开了五朵了。新开的花蕊里面是浑浊的琥珀和明媚的亮银色。剩下的两朵花苞依然沉静安详,让张仲文心里忐忑不安,却又隐隐作痛。

 他哪里也不想去,他只想守在自己的花儿面前,躲避在这阴暗无人的花房里;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上,如果他不是还在呼吸的话,那么见到他的人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。

 月匆匆,清莹莹,人一生能有多少时间可以闭守自己寂静无人的空间,悲喜随,蹉跎岁月?时间从发隙、指间、齿颊、一呼一一泣一笑中溜走,

 人一生能有多少机会可以在这因缘定数中随波逐,说出自己的秘密,许下自己的心愿?***张仲文坐到影西斜,坐到花房里一片黑暗。

 他感受到有一种脚步在一步步地靠近他,那来自地狱的脚步每一步都好像一声惊雷,打在他的心头。他知道是谁来了。

 “小文,全家人都在找你吃饭呢。”杨立功低沉的声音。“小文,我知道你在这里…我…可以和你说说话吗?”张仲文没有抬头,杨立功继续说道:“小文,我想过了,要是你不高兴;我就不结婚了!”

 张仲文痛苦地合上了眼睛,黑暗中杨立功看不见他的笑;张仲文缓缓地站起身来,走到空明七心灯前爱抚地用手触摸着那朵朵含苞放的花朵,不说话,也不回头。

 突然间张仲文反手摘下三朵白色镶银星的文殊兰,那花儿落到水面上,惊起水纹漾;杨立功正要说: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
 就见那花落水中,顿时红焰妖娆;无端地亮起,那花朵中的蕊丝竟然燃烧起来,灯火一般地游弋在水面上,三朵花好似三朵小灯,吐出明亮幽雅的光芒。

 房间里顿时似明似暗,张仲文在微弱的灯火中转身面向杨立功,痴地笑起来。杨立功不明白张仲文这是怎么了,但只听他说:“哥,我知道你要什么…”说完他挂着笑一步一步走进杨立功,伸出双手捧住了杨立功的脖子,花的火焰中杨立功被张仲文大胆和直接惊呆了,他一动不敢动,任凭张仲文解开他前的衣扣,把一双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膛上,刹那间杨立功的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。

 张仲文恶地笑着,他的脸庞在那怪异的火光中散发出哀的光彩。杨立功不自觉地抬手去摸小文的脸,可是手到半空中被张仲文的嘴给咬住了。

 他感受到小文身体里的热量,鼻孔中呼出的气息,他逐渐不能控制自己;臂环围拢了张仲文,着了魔一样去除掉张仲文身上的衣服。

 张仲文眨着眼睛,手摸到了杨立功身上配带的那块玉;在杨立功附身来拥抱他前一刻,他把那块玉含在了自己的嘴里;那玉还带着杨立功身上的温度,暖暖的。

 水面上的花儿轻轻飘,花蕊中的火焰安静地闪耀。空明七心灯似乎见惯了人间的悲离和,苦痛温存;枝叶招展,沐浴在天空滴漏下的月光里,沉思不语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赤的人。

 杨立功只感觉带到自己沉在了深深的水底,头顶是波光粼粼的水面,脚下是细滑的五彩斑斓的沙石。

 他漂浮着,浸泡着,一条光滑的小蛇在他身体周围游走噬,他心里面充了快乐和足,忘却了人世间一切的烦恼和忧虑;他再次发觉周围的一切是脑海深处始终珍藏着的情景,水面折下来的一丝一丝光线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…

 青色的黄的碎石和起伏的水草诚螺旋形排列着…那身体周围的几条小鱼还是那样悠然自得地游着。而眼前的张仲文却不是那个还不会哭的小孩子,是一个在水中认真端详着他的少年。

 张仲文手里还拿着那一快玉,举在心口的位置,杨立功听见他说:“哥,你想我吗?”“我写过信给你啊,我告诉过比,我每一天都在想你,从来没停过。”

 “那你为什么想我?”“因为你是我的啊,你是我的小文。”“那我又为什么是你的?”水中的张仲文睁大了眼睛,怔怔地望着他。

 “因为…因为…”杨立功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,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。“哥,我问你;我们将来会怎么样?”“将来?你是说,我们的将来?”

 “对。”“我没有想过啊,小文,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好;我和你两个人,只要我们两个人。

 小文,你是神仙,只要你肯动脑筋,你就一定有办法的。你那么厉害,你施个法术,用个计策;我们就可以离开家,走得远远的,开心自在地过一辈子,不是么?”

 水里的张仲文凝神静气地听他说完这番话,忽然哈哈地大笑起来;他身旁的小鱼都被他吓得匆匆逃散,只见张仲文摆了摆手,一字一句地说:“哥哥啊,你怎么还不明白呢?你以为我是有道行有修行的妖,就可以为所为,冒天下之大不韪?对,我有法术;可是我得了人的心魂,不了人的良心。

 就算是你和我离了家,走到天涯海角,可是我笑梅姐怎么办?你的母亲怎么办?这良心道义上的苦楚,就要用我们一辈子去受,你和我的一场爱之后的残伤余痛,莫不如让我一人承担,纠引我而起,也应由我而终。

 今天我就现我天蛇本生之相,送你出这情轮回,无边苦海…”杨立功还没明白张仲文说的是什么,就见面前的人摇摆挣扎。张仲文的皮肤上隆起苍墨的鳞片,发丝在水中,最后燃烧成幽幽磷火覆盖他全身,手臂和双腿溶成一股;青光爆现中一条斑斓巨蟒一嘴衔了他,硬生生直直地从水里拔了出去。

 杨立功被软绵绵热呼呼的蛇住了,动弹不得,两耳旁只有风声大做,他蒙间勉强睁开眼睛,却发现自己是被那大蛇叼在嘴里,遨游在无边无际的云海上空。

 他一回头看见大蛇碧绿幽深的眼睛,和绵延在半空上铁甲狰狞的蛇身;暗叫:“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?”

 不期然那大蛇嘴里一松,把杨立功整个人抛到五彩缤纷的云团里。杨立功飞身下坠,恍惚之间还听见那大蛇在风中说:“你我二人,今生尘缘已尽,我千年修行,定数中一场情劫。

 无奈我自甘堕落,无力回天;时至今,只有渡你早孽障。那一番恩爱,常在我心,剩下的诸多灾厄,尽数由我去了解,你好自为之,务必珍重!”

 大蛇把最后一个“重”字说完,奋力一吐,一道热风托起杨立功的身躯,让他在云中缓缓下坠。

 杨立功咬着牙深出手去抓,可是那大蛇盘旋飞翔,泪雨将落,已至九霄云外。而当杨立功再次醒来的时候,身边的人却没有了踪影,只有余留的体温和绵后的激动还在提醒他这不是一场梦。

 杨立功抬头看见月下的那一盆姿态奇特的花,知道这就是张仲文常提起的空明七心灯;他听过张仲文讲述这花的神奇,跌跌撞撞地来到花的身前,用期望的声音说道:“空明七心灯,你要是真能救苦救难,你就想一个办法,让我既不辜负笑梅,又能成全我和小文吧!”说罢也诚惶诚恐地跪倒在花的前面,响当当地磕了三个头。那空明七心灯上,不知何时,又绽开一朵碧绿的花蕊。***

 离杨立功的婚期只剩下三天了,那一天可是张仲文掐算出来的所谓黄道吉。东北地方上的婚事不仅仅是办喜事那么简单。因为乔家在地方上的关系和势力,所以这场婚姻还是一次社和人情的大买卖。

 家里人,尤其是乔笑梅的父母,更是忙得脑门上的汗都没有工夫擦。装修摆设新房,通知四方邻里亲戚朋友,订酒席挑饭店发喜贴…讲究的是一个喜庆,一个面子,还有一个风光。

 总的来说全家人都是沉浸在喜悦和激动的气氛中的,中国人的婚事把吉利看得很重要,幸好家里就有现成的大仙指东道西,一切的说法讲究都可以万事不求人,就连一惯对张仲文的言行举止百般挑剔的张仲文他爸,到了这个时候也得意地在说话的时候出自己作为专家父亲的骄傲。

 笑茹给她亲姐打了一件衣,她用了一年多的时候编织出来的大红色衣还算是得体漂亮,让笑梅看在眼里美在心里。弟弟小宏也用零花钱给杨立功买了一条领带,包装精美,款式大方,全家人都夸这小孩子有心。

 笑茹见张仲文一天到晚魂不守舍地忙碌,开玩笑地问他:“小文,咱哥和咱姐结婚,你怎么没有点表示啊?”张仲文听了之后一愣,心虚地一笑说:“我自是有好东西…只不过还没到拿出来的时候。”

 笑茹一撅嘴,怀疑地说:“怕是你忘了吧?”张仲文尴尬地转过身,的确,他最近一直心思混乱,把结婚礼物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。实际上笑梅和杨立功哪里会计较弟弟妹妹们是否送什么礼物,而弟弟妹妹也不过是图个纪念,表个心意而已。

 张仲文见笑梅和小宏,甚至林森和大勇都准备了结婚礼物,自己两手空空真的是说不过去,无奈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,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,也无奈叹息;好在他要办的事情还很多,心想以后有机会再补上好了。 M.eDA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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